專訪》每位慈航天使的煉成與艱辛
文 / 林仕祥 攝影 / 蘇義傑
圖／空勤總隊長井延淵。蘇義傑攝
每當海難、山難發生，總會看到一架架空勤總隊的直升機在現場來來回回，在每一個艱困的環境、惡劣天候中，盡力救出受困的民眾，成為每個待援者的「慈航天使」。現任的空勤總隊長井延淵接受《遠見》專訪，空勤救援任務背後的驚心動魄。
空勤總隊長井延淵坦言，飛行員執行任務時拎著的頭盔袋，如同「拎著自己的腦袋」，每趟任務出去能不能順利將受困者救出，除了考驗飛行員的技術外，「老天賞不賞臉」更是關鍵的臨門一腳，而每次缺憾的發生，總讓空勤總隊感到扼腕。
空勤總隊長井延淵坦言，飛行員執行任務時拎著的頭盔袋，如同「拎著自己的腦袋」，每趟任務出去能不能順利將受困者救出，除了考驗飛行員的技術外，「老天賞不賞臉」更是關鍵的臨門一腳，而每次缺憾的發生，總讓空勤總隊感到扼腕。
成立自2005年的空勤總隊有5大任務：救災、救難、救護、空中偵巡與觀測，以及運輸，相較後2項，前面的「3救」占空勤總隊絕大多數的任務，從成立至2022年5月底已救援7660人，顯示其「慈航天使」的名號確實名副其實。
飛行員上機拎的頭盔袋，宛如自己腦袋
回憶起接掌空勤總隊以來有無印象深刻的任務，井延淵馬上想起了4月剛發生的山難事件。
當時一位在花蓮山上的女領隊滑跤，導致開放性骨折，也因為天氣狀況不佳，飛機每每飛不進現場；直到兩天後飛機才終於飛進去，到達待救者位置時，但地形狀況不理想，無法進行吊掛，最後只好由兩位共勤組員消防署特搜隊員徒步走野溪，將她抬到可以進行吊掛的位置，才將人順利救出。
過程動員了許多人力、物力及時間，「很擔心她會不會骨髓炎，再耽誤的話搞不好要截肢、甚至沒命，」幸好最後事情圓滿落幕。
圖／空勤總隊今年4月出勤救援女領隊畫面。
2020年8月23日巴威颱風來襲，高雄旗津海域有錦華輪等5艘輪船擱淺，強風驟雨浪高拍打著擱淺的輪船，船員生命受到嚴重威脅，如不及時救援，後果堪慮，機組員與海巡署吊掛分隊同仁，冒生命危險，頂著強風，從黃昏至暗夜，成功吊掛救起船員66人送到港邊安全地方。
上述兩個故事，都凸顯了空勤總隊的每一趟任務，往往環境都相當惡劣，相當考驗飛行員的技術，井延淵表示，每位飛行員上飛機時候拎著的頭盔袋，「是拎著自己的腦袋，」必須要非常小心謹慎。
每一趟任務，空勤總隊的飛機上至少就有5人，「那就是5個家庭，各別還有父母、岳父母，那就是15個家庭」，如果還有病患跟醫護那就更不得了，因此飛行前的維保，飛行時的「座艙資源管理」及飛行員的判斷都非常重要，盡量將不幸事件的發生機率降到最低。
飛行成本高，收費案研究中
據統計，近三年空勤總隊的山上救難任務，2020年163架次、2021年190架次、2022年截至5月底將近60架次，估計全年落在190-200架次之間，引起輿論討論空勤總隊資源遭濫用的現象。
井延淵坦言，空勤總隊這些飛機「飛起來真的蠻貴的！」不算行政費用，只算油料跟維保，黑鷹直升機每小時飛行成本近21萬、海豚機每小時也將近18萬，內政部每年都編列非常多預算在維持機隊，確保妥善率足夠出勤。
他表示，如果受困者不是違規入山，計畫周詳且有領隊，遇到山難後向空勤總隊求救，那出動飛機救出受難者是職責所在，但在一些救援任務中，有些是爬黑山，甚至是進到山裡面不知道幹什麼的，「收費我覺得也無可厚非。」
圖／空勤總隊救援畫面。
總隊截至目前唯一一個收費案例，是一位台電員工進山後求救，好不容易要救他時，這個人又跑走，三天後再次發出求救訊號，後來地方政府是依照「地方自治條例」對他開罰200多萬。
目前總隊並無相關的收費標準與法源，井延淵說，雖然有部分立委提議修法，總隊目前請專家學者做研究，但畢竟人命關天，「收不收費不重要，我們能把人救下來最重要。」
要成為空勤總隊的飛行員，除了天份外，還必須具備沈穩、不躁進的人格特質，更必須是飛行的「熟手」，人才門檻相對較高。
井延淵說，在過去因為待遇不足，人才招募上確實有出現問題，因為按照目前的制度，飛官從軍方退伍後，若再轉進公職單位，「所有的退休俸全停」，隊上上校退伍的飛官，一個月的退休俸約6萬元，進來空勤總隊後月薪約12萬，「扣掉6萬退休俸等於實拿6萬，」且空勤總隊的飛行任務艱鉅又危險，造成無人問津的狀況。
因此他來到總隊後，馬上向內政部長徐國勇爭取提升飛官待遇，將薪水提升到跟國內民航機師的薪水差不多水準，「所幸行政院長官都很支持，」在這個問題解決後，後續的人力補充就沒有太大的問題。
圖／空勤總隊救援(滅火)畫面。
空勤大多是軍職飛行員，有助平戰轉換概念
2010年以國防部情報次長室執行官退伍，再經過近10年的退休生活後，無事一身輕的井延淵基於長官的邀請與對飛行的深厚感情，2019年受邀到空勤總隊服務。
他說，自己對空勤總隊有很深的情感，早在空勤總隊草創之初，甚至是後來的接裝黑機直升機，他在國防部內就給予許多協助，「這是一個聞聲救苦的單位，是一個慈航普渡的單位，」雖然早已退休，但在還有能力的時候，以從事「志工」的心態，希望能幫助空勤總隊蒸蒸日上。
另外，井延淵在軍職生涯中具備豐富的飛行經驗，擔任602旅旅長時，包括作戰訓練、飛行安全、保修等相關事宜都瞭若指掌，這些經歷在他接任空勤總隊後，也都對相關業務的推動頗有幫助。
井延淵還特別提及黑鷹直升機屬於軍用直昇機，一旦情況危急，必須納入軍方指揮，是陸軍的預備隊，具備「平戰轉換」功能，國家一旦需要，這些人馬上可以立即上戰場，無縫接軌。
退役飛官仍得接受訓練、熟飛、復飛等相關程序後，才能再次執行飛行任務，「所以我要特別讚賞馬先生（前總統馬英九），當初他做這個決策（將15架黑鷹直升機撥給空勤總隊）是蠻對的！」他也表示黑鷹直升機相關零件屬於管制性軍品，相關維持案都需要與軍方的合作，在這一方面，他過去的軍事背景恰好可以提供幫忙。
詳細資料請參考遠見雜誌https://www.gvm.com.tw/article/90693